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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星期五


今天是一個極度美好的日子,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這就要從昨天的事情說起了。


 


話說,我學日文也學了一年多了,這陣子,我時常在同學面前自顧自地繞幾句日文,也不管別人是不是聽得懂。有時,我會懷疑自己的程度到底如何,但是又不想用死板板的檢定方式;有時,我會因沒有一個可以對話的對象而懊惱,積了一肚子的日文,其實是想要找個空間抒發的。剛好,就在昨天,我意外知道了今天會有大約三百位從日本岸和田高中(大阪)的學生來我們學校將近一整天的參訪,我們學校並開放了三百個名額讓有興趣的附中人參加擔任學伴的工作,「學伴」就是要陪所屬的日本同學參與一整天的行程,這讓我備受吸引。但是,照當時的情況看來,名額已經幾乎滿了,而且報名時間也已經截止。我跑去詢問同學們的意見,有人建議我去找學物處的蕭主長試試看,有人卻又覺得我這樣貿貿然去不太好,而且那應該都是日文進階班的學生才有資格。總之,從朝會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的心不斷天人交戰著,想去,卻又怕受傷害,只記得,最後驅使我走向學務處是腦中不斷迴旋的聲音:『不要放棄!妳老是在還沒踏出第一步就退縮了,不去試試看怎麼會知道?Emma不是跟妳說過,妳常常會低估自己的能力。』


 


也因此,我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到了學務處,找到了蕭組長,組長一看到我就問我「妳是學辦嗎?」我否認,那時的我並不清楚接待的人就叫做學伴。後來我問他還有沒有機會可以成為接待的人,他的答案是出乎意料地肯定,並叫我到體育館聽說明會,但是那時我並不就此安心,下意識覺得應該要填些什麼表格之類的東西,當我又準備去詢問蕭組長時,他已經被一群學生團團包圍,我在們外悄悄地往裡面瞟了一眼,他們竟然正用日文流利地對話著,這讓我無比地震驚,他們如機關槍般噴射出來的字句就好像要將我擊垮。『不行的,看來妳還是不行的,那點芝麻破日文怎麼跟他們比呢?』因此,我就這樣退縮了……垂頭喪氣地爬回遙遠的四樓教室,日光微瞑,大部分的同學都還在午休,我走到自己的座位趴了下來。不久,身後的同學問我是不是去聽說明會,我搖了搖頭,內心充滿了無奈與無力感。


 


不久,我聽見那位同學正和我隔壁的同學悉悉疏疏不知在說些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以為我去聽說明會,於是就跟另一位黃○皓同學說,而那位黃○皓已經去找我了。這時我才想起,其實學伴的報名資格只限於高一高二,而我自己曾答應他要一起去問蕭主長看能不能開放讓高三參加。一聽說那位阿皓已經去了,我的身體不知怎地有站了起來,然後,我的雙腿開始移動……我在奔跑著。


 


『還沒結束呢,不去就抓不住機會!』


於是我奔至體育管,雖然我當時並沒有那個資格,但是整場說明會我依舊很專心地聽著,當時蕭組長問有誰還沒拿到行程表,我知道自己當時並不是負責人,我還是奮力舉起手,直到好不容易拿到了一份行程表,背面還寫著


 


姓名:


學伴:


所選課程:


所選社團:


 


    我看著實習老師的名單,那一點微微的希望又縮小了些,滿滿滿,一個日本人和一個附中學生,表格上都用電腦打得清清楚楚,因該是額滿了吧,沒抱著太大的希望,我又再去找蕭組長,學務處外擠滿了要看自己名單的人,組長根本沒空理我,最後,他叫我去看看名單上還有沒有空格,我心想:都打好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空格呢?而且連最後一頁都滿了……,但是蕭組長只是掛著笑容,並叫我去幫忙黏名單,我黏著一張又一張的名單,黏到途中時,我突然驚訝地發現,就在某一張紙上的表格中,出現了一個空格!不會錯的,我看著那位日本人的名字:西坂映美;所選課程:造型氣球;社團:口琴,而後面並沒有對應的學生,至於那個空格之下,又全部都滿了,我儘速將全部的名單貼好,然後衝回學務處借了枝筆,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我記得我當時蹦蹦跳跳地跑回教室,還大肆宣揚了一番。


 


    今天,我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學校,其實一開始是有些低落的,一方面很在意自己今天沒辦法上到大部分的課,一方面又是因為害怕到時候做不好,或是沒辦法和日本人溝通之類的,總之,這些細細瑣瑣的焦慮不斷縈繞在我腦海裡,為此,昨天我還摒棄了書本,將日文惡補了一番,渾身充滿了罪惡感。後來,我也只能先暫時忘卻這些煩惱,聽從老媽的話「要做一件事就把它做到最好,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後來,終於到了迎接日本同學的時間,第一堂課一下課,我就衝去「造型氣球」的教室等候著,手裡還拿了一本日文單字本和筆記本以備不時之需。


 


    後來,我終於遇到了我的日本同學,她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很有氣質,當她有些害羞地向我走來時,我就打從心理開始喜歡她了。一見面,她就送我一個自製資料夾和一張充滿日本風味的卡片,這讓我很高興,我用日文向她自我介紹,她也告訴我她的名字,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還是唸唸有詞地將她的明牌讀過一遍,交談了一陣,我們的課程就開始了。「造型氣球」不外乎就是拿氣球做造型,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吹氣筒,我們將氣球打氣後,依照老師的指示轉氣球,做動物、做水果、做昆蟲、花朵、帽子等等,感覺自己回到了小學。映美做氣球做得很慢,轉一個圈圈就要轉很久,打結也打很久,我在期間不住用幾句日文為她加油打氣,後來,我要向她解釋要如何扭出那些部位,不得已只好摻雜幾句英文,這堂課,我就這樣中英夾雜地講了不少話,而她時常害羞地用英文回答我,或許是怕我聽不懂吧,所以經常出現我用日文問她,她用英文回答我的情形。


 


         十一點後,我們因為課程有點delay,於是就匆匆促促地要到中興堂去,其間,映美和她的另一位同學想上廁所,但是翻譯和其他人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只好自己帶她們到廁所去,雖然講話有點不連貫,但我還是安撫了她們,並順利帶她們到中興堂看表演。一開始是我們學校請來的太鼓表演,鼓聲轟隆隆的低沈而有韻律的聲音,散發了整齊一致地氣勢,而陡然頓錯的交叉疾打,團體合作無間的默契都令我大為震撼,害我一瞬間好想要去學太鼓。等魔術社、口琴社等社團表演完畢,就換岸和高中的表演了,他們一上場的是舞蹈表演,這時,我又不得不再好好讚嘆一次了,她們的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每個動作都很到位,本來我就已經覺得我們學校的舞蹈社很厲害了,看到她們不禁瞭解到人外真的有人,而天外也真還有很高的天空。舞蹈表演結束後就換劍道上場,從頭到尾都只有兩個人,但是他們卻打得頗有氣勢,一襲深藍色劍道服實在是帥呆了,這時,害我又一瞬間好想去學劍道。


 


         午餐時間是最美好的部分了,我和映美坐在樹蔭底下,涼涼的風徐徐拂過,我們愜意地吃著便當聊天,在這環境清幽的午後,我幾乎將囊中所記得的日文都用上了,我們聊了一些平常的興趣、生日等等,映美說她小時候常常畫畫,很喜歡美術,而現在還有在彈鋼琴,我跟她說我也很喜歡畫畫,也曾經學過鋼琴。她還問我知不知道日本的漫畫,知道哪一些,要不是礙於形像,我早就跳起來對她說:喔,妳知道嗎,我對日本漫畫可是瘋狂的勒!為一比較可惜的是,當時過於興奮的我竟然忘了問她有沒有看過「七武士」。吃完飯之後,我們到校園裡去晃了一下,然後我帶她到福利社,為了回報她的禮物,我買了一本可愛的筆記本送她。下午我們去上社課,在口琴社裡,因為場面有點吵鬧,又沒我的事,我索性在那本筆記本上面還寫了我的中文名字、日文名字、電子信箱,還寫了一段日文「また いらっしってください」(歡迎再來)最後畫了一隻老鼠和笑臉送給她。她看到後很高興,我們約好要保持聯絡,最後我送她到遊覽車的地方,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而我完美的學伴一日體驗也就此告了一段落。





 


        傍晚,我回憶著今天一天的美好事蹟,如果我當時沒有逼促自己去找蕭組長;如果阿皓沒有去找我,或者是我又沒有回去找他;又如果蕭組長是個古板的人,不開放讓高三參加,或許今天又只會是個平凡的一天,我可能會催眠自己不要去想岸和高中的來校的事,因為我根本沾不上邊。但是事實證明,許多機會是要追求而來的,當我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聽演講會,甚至擔心好端端地浪費了一堂班會自習時間,聽組長述說著學伴的注意事項時,我畢竟還是排出那些可能阻止自己前進的變數,我有耐心地聽完說明會,確定自己知道學伴應該怎麼做,而我也不厭煩地去尋問蕭組長,是否能有多餘的位子讓我坐進去,雖然很忙,但還是一貫地微笑著的蕭組長,遞給我膠帶台讓我去黏那些名單,因為如此唯一的空缺就被我找到了,也因為如此,本來不可能沾上邊的機會就被我握住了,是我的!是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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