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藉由學校的言講活動、專研課,還有同學之間的交頭接耳,我覺得自己似乎模擬了各種人生,我不斷變換自己看事情的角度,我總是嘗試著把自己設定為未來可能成為的那個人,並思考自己是否有最駕輕就熟的面向。


著名的非洲造井青年「萊恩」以及他的家屬來我們學校言講時,我翻著他到目前為止的人生故事書,仰望著比我們高出大一截但是年紀卻恰恰相等的萊恩,他的頭髮似乎染上一層更深的更濃郁的色澤,臉形也成熟了許多,和書中的圖片有著大幅度的轉變,如此的萊恩和我們,應該是處在兩個不同世界,有著不同生活的人吧!我讚嘆他有著如此特別的童年,在一次上課,聽見老師描述非洲貧窮落後的國家,他們的人民常常沒辦法飲用到乾淨健康的水,得知七十塊加幣可以在非洲造一口井後,萊恩興沖沖地他的向家人要錢,但是他的家人卻要求萊恩自己賺,難能可貴的是,本以為只是一頭熱的萊恩真的持之以恆地賺了七十塊,但是正當他想將這筆錢捐出去時,他才知道,僅僅七十塊是不能夠真正蓋一口井,我不禁心想,如果是我,我還會繼續做下去嗎?萊恩最後決定等到賺到足夠的錢再捐出去,而他那一顆願為別人奉獻的心感化了週遭的許多人,因此大家紛紛響應捐款,而他則是從七歲就開始四處言講,越來越多人受到他的影響,他也成功在非洲烏干達艾娃村鑿了第一口井,然後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就這樣越鑿越多,像魔術師手中的紙牌,停不下來,還成立了「萊恩的井」基金會。他跟我一樣年紀,卻已為世界奉獻這麼多,影響了這麼多人,我當下是抱著感動又激昂的心情遙望在講台上的他,或許,我也可以成為那樣的人,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我不禁想到德雷沙修女,另一位讓我敬佩無比的偉人,犧牲了自己的一切為那些弱勢者貢獻生命和精神,這是難能可貴的,有時我不得不相信他們是受到上帝的感召,才能如此堅定不移,而萊恩則是在一個廣泛卻適度的範圍內,盡自己最大的一份心力,我問自己是不是能變成像萊恩那樣,在一定的範圍內幫助其他需要伸出援手的人,或者像連加恩還有許許多多投入公益和慈善事業的人,以幫助他人為志向,用一次次的奉獻填滿心靈、飽足自我,但是,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做,我們總是說要做善事,但是很少有人思考實際的方法,捐錢?我不得不說,每當有捐款活動時,那些標榜語「一分心力、一份愛」其實是很膚淺的,當我們盲目地投下銅板或紙鈔,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實際可以幫助多少,對象是誰,那筆匯聚而成的錢是拿去做醫療救護還是用來蓋房子,成為了哪一戶災區家庭手上的便當,更重要的是,那並不是我們賺來的錢,我們只是伸手拿錢,然後再丟入捐款箱中,我並不認為一個伸手的動作就是發揮愛心的表現,那我到底可以做什麼呢?到山區幫助低收入家庭,或者是當免費的家庭教師?去災區送牛奶?這些我竟然想都不敢想,講好聽一點是覺得不夠實際,不切合年紀,講難聽一點,叫我去做那樣的工作,我實在不願意,而且我可能做不來,當我不時地感到恐懼,我又會責罵自己為什麼這個也怕、那個也顧忌,說了半天還不只是一堆放炮大話罷了,我還是希望能安逸地過生活,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並實現夢想,而我的夢想並不是幫助他人,而是一些完全個人的東西,到頭來我能想到的,還是只有捐錢而已。


        到了每個星期的專研課有國文科的意象之美和英文科的口譯教學,這些我都不排斥,我也會很嚴肅地將自己變成課程中訴求的角色。在國文科時,我心想如果我是一個受人尊敬和矚目的詩人,我會望著自己的詩稿,自豪地認為全天下只有我的詩是最有內涵、最有想法、最深奧,當老師在誇獎我的作品,我會回以靦腆的笑容,激賞老師有眼光;當老師對我的某些用法或整個詩的意境提出意見,望予有所更換或改進時,我會先主觀地認為她有眼無珠,不理解我那高深的思維,因為自己將成為一位高貴的詩人,寫出有見解和無窮寓意的詩文;或者我順便成為一個小說家,寫出一一部部讓人驚豔的巨作,我把意象隱晦地應用在文章裡,完美又有氣氛,我不願去相信那些死板的結構圖:時代、角色、事件、衝突、高潮、結尾的排列組合,理由是,我希望能保有最後的創造力,我不願禁錮心中的字句,也不願轉換回大眾的口味,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與追隨潮流,我不要改變自己想寫的東西來增加詩的完整度,也不要用制式化的結構貫穿小說全文。


也因此,造成吸收意見的速度總是特別慢,我看不清真正的缺點,我會把我個人風格和缺點通通模糊化,找不到彼此的分界線,詩終究還是符合一般人的心裡,一些抒情、一些意象,一些看得懂得東西;小說,終究還是需要一個年表或人物結構圖,我也漸漸發現,自己依舊還是不夠完美,我的詩不夠精鍊,至於小說也沒辦法達到如火純青的程度,我似乎過度急躁了,就希望能變成那些在文壇頗有名氣的年輕人一般。


    到了英文科,我們上了一些最基本的口譯課程,而聽力欠佳的我就會開始對自己做一番打擊,怎麼又是一個聽不懂的字,學了六年多的英文也該有點像樣的,有時,我會覺得自己連幼稚園也不如,以我的程度一定比不過那些英文已經很好的人,我也希望能講一口流利的英文,但是學了那麼多字句,腦中能傳達出口的依舊只是那些簡單的語句,就和小學程度沒什麼兩樣,這令我我不斷喪失信心,口譯這份工作即使個人認為很酷炫又帥氣,它幾乎還是遙不可及。


 


一度堅信自己是一個有創意的人,我想要當台灣的宮崎駿,想要成為別人口中有天分、有才華、受肯定的人,可是仔細回想起來,我幾乎做什麼事都是半調子,鋼琴才正要進入一個新的階段、新的磨練期就中斷了,是我自己要中斷的;素描才正要精進、水彩也正要起步,就又中斷了,是我自己要中斷的;中斷的直笛團、中斷的管樂隊、中斷的模動社,是我自己要中斷的,我到底還會什麼?


我已經很久沒有畫出滿意的圖稿了,自從國中基測完後就不再有了,而我也發現,那些東西都是一具具不具有靈魂的空殼。


我漸漸擔心,我什麼也不會,一技之長,沒有。


我也懷疑腦袋到底都裝著些什麼,我還記得些什麼,如果我是政治家,政治人物除了總統或上任總統等,現任教育部部長是誰?財政部長是誰?我真得記不得;時下最流行的話題,在台灣體育界,除了台灣之光我還知道誰?在娛樂界,我認識的還不就那幾位,許許多多大眾知識明明就是這個年紀應該熟悉明瞭的我卻一概不知,即便在我們學校,教務主任、總務主任、學務主任......,我還曾經在體育期末考考卷上,一題問題裡這樣問:下列哪一個不是到美國的職棒球員?


附註了很多選項,其中有一個人名是我們的校長,而我卻全然不知,害我一頭栽進了一個大笑柄中,永身難忘。


我沒有 什麼也不是


 


但是


 


最近我卻畫出一幅很滿意的彩圖,我們老師的肖像,那是無心插柳的成果,拿去參加學校美術單位舉辦的比賽,我沒有得名,但是那幅畫卻很榮幸地掛在南穿堂,讓每一個經過的學生可以駐足半响,好好欣賞一番。


 


但是


 


颱風天,聽說它們都被殘害了,我再次看見時,那面牆上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些殘骸,聽說被殘害得太嚴重所以服務單位就把它們整面撕了下來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或許是直接扔到紙類回收區,而我的畫只享受到短暫的榮光,依我看,應該不到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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